冬天关于花花的回忆
今天来谈谈买花这件事
有的姑娘喜欢买花,讲究生活情调
有的姑娘爱花,却懒得养
有的姑娘对花完全无感
有的姑娘提起花,能唠唠叨叨出一肚子的事情
最近上海的气温很低,天气却大好,少见的大晴天已经持续了快一周。越是这样的天气,越是渴望出门转转,不愿辜负了冬天的太阳。去年在英国的时候,冬天也总是低温且晴朗,这样的周日最适合约上好友,去花市逛逛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生活后,逛花市也成为了一件周末里的趣事。英国人喜欢花,MS,Waitrose等超市门口总会有当季的鲜花售卖,选择多样,价格平易近人,一些好看得花束在下午时分便会售罄。
位于东伦敦的哥伦比亚路(ColumbiaRoad)是伦敦著名的花市,每周日上午,短短一条小街变会被买花的人拥挤得水泄不通。据说哥伦比亚路也是欧洲最大的周日花市,这我倒没有考证过,不过它的阵容和名声却不小,哪怕是赶在快收摊的中午过去,也是摩肩擦踵的拥挤。
我住的地方离哥伦比亚路不远,很喜欢去凑凑热闹。哥伦比亚路不长,两边都是些复古的小店,卖一些各式各样风格的好看玩意儿,家居用品居多,很能淘到可爱的东西,全是些香薰、抱枕、摆件、地毯等等。夹杂在复古小店之间的,还有不错的精品咖啡馆、烘焙面包店等,店面都非常小。
这里花的种类非常繁多,除了中国市面上常见的玫瑰、百合、绣球和勿忘我,还有很多向日葵、樱花、重瓣芍药、蓝刺芹等,干花的种类也丰富,艳凤梨、棉花、薰衣草和尤加利叶都很好看。
花的价格着实比北京和上海便宜,尤其是后几种花,价格只有国内的三分之一左右。通常花上二十镑便能买上三五束,抱个满怀。
街角有两家咖啡店,路口常有街头艺人卖唱,吉他和温柔的男声很适合周日的集市,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咖啡香、刚烘焙好的面包香。路上逛着的人或是好友、或是家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悦的,一条街上满满的生活气息。
关于花的喜好,我最近总是偏爱零零星星的小花。远看是一片星星点点,像是在春天的田野里,很有回归自然的清新感。
说来奇怪,我家的花最繁盛的时候是冬天。
春节前总会有逛花市的习惯,买上一些看起来喜庆热闹的植物,比如兰花、金桔、富贵竹等等。而夏天买花则懈怠了,什么时候小区门口有卖花的,才会想起来买上一两盆栀子茉莉,回家有一搭无一搭地养着。
小时候住在姥姥家,阳台上总种着很多盆花,没有什么名贵的花,夏天多半是些“小草花”(是根茎柔软的草本花卉,不能过冬),小凤仙、五色梅、美女樱一类的花都是常买的。几块钱一盆,粉红色的花,生命力很顽强,养得好花可以开三四个月。
姥姥养的好的花是蟹爪兰,从我出生前就有了,现在还在姥姥家里的阳台上。
蟹爪兰越长越大,还能分出许多小枝移栽在别的花盆里。它的叶子像螃蟹的腿,一段一段的连着,摸起来肉肉的、肥肥的,用指甲可以掐出汁液来。九十年代的时候,我还没有见过多肉植物,这种肉肉的植物我只知道蟹爪兰和仙人掌,无奈不能下手掐仙人掌玩,所以蟹爪兰身上总不可避免地有我半月形的指甲印子。
一年中它都是安安静静长在那里,体积庞大的蟹爪兰的叶子不再是鲜绿的,有点发墨绿色,总生长在阳台的边边角角,普通得让人遗忘。姥姥吩咐我给花浇水的时候,我几次都忘记这个角落里的它。但是一入深秋,阳台上的花都死的死、谢得谢了,它的枝头却绽放出无数枚红色的花,簇簇拥拥,花顺着枝叶下垂着,而不是向上伸展,多了一份妩媚娇羞的美感。整个蟹爪兰都开花时,像是墨绿色的瀑布飞流直下击打出无数玫红的浪花。
花开得最旺盛的几天,姥爷会拿出相机,让家人跟蟹爪兰合影留念,年年如此。
除了蟹爪兰,每个冬天家里都有水仙的身影。我想我的姥姥对于水仙花是沉迷的,每年元旦过后便会带着我去挑水仙球根。通常卖水仙的人总会在大院儿里摆个摊子,把水仙一股脑地摊在地上,周围总是有一些老年人围着认真挑选。
挑选水仙的求根是一个技术活,有经验的可以从水仙的球根判断出这株水仙能开多少朵花。除了挑选,雕刻也是一项很需要经验的工作,通过雕刻可以控制水仙的长势,让水仙叶子少,花多并且花期长。我的姥姥是我见过最擅长雕刻水仙根部的人,也许因为以前是生物老师的缘故。每次买来水仙,姥姥都会自己捣鼓很久,实在为一件冬日乐事。
准备水仙花的时间也是姥姥仔细算过的,为的是过年时家里的水仙可以开得最盛。若是水仙开花开得快了,就会被放在阳台上冷一冷,延迟花期;若是开得满了,则会被移到家里最暖和的地方。春节时家里的水仙总能如期绽放,一小朵一小朵的花,清香无比。姥姥会把每盆水仙开的花都数清楚,若是一盆花开了十几二十朵,则是那期间家里来客人必观赏的一个项目。
后来去了英国,发现水仙是直接长在土里的,并且还有黄色和粉色的,花瓣很大。竟然能在公园里长得很茁壮,并不用人费心雕刻,也不用放在室内精心照顾,让我惊讶的同时,心里又生出一丝扫兴。
回到上海居住后,可能是因为社区里外国人多的缘故,在超市门口的小路上,总有几家卖花的摊子。在上海卖花是一件比北京普及的事情,楼下开菜店的夫妻以前就是卖花的。但是卖花这件事情放在北京便复杂了,要在花卉市场里租下个铺子,或者街边小店,给店铺起一个洋气浪漫的名字,总之很少在北京见到卖花的摊子。而在上海,一台三轮车、甚至自行车便可以卖花了,和其他任何小本生意无差。
鲜花是生命多么短暂的东西,一大捧花抱回来,插在花瓶里,用清水好生伺候着,两周的时间便也凋谢枯萎。虽然花盛开时会让人格外喜悦,但是你心里却知道,花期短暂,美好易逝。越是面对美丽温柔之物,越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葬花悲秋的酸楚。世界是带刺的,生活是不易的,总是会会发生些无可奈何的事情,让人焦头烂额,手足无措。人们总是一边抱怨社会浮躁,一边急功近利地给自己设定远大的梦想。每个人都向往《从前慢》里“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世界,但下一秒就开始催促自己的快递和外卖,思考一会儿出门是开车还是坐地铁能更快。
以前不成熟的时候,总有很大很大的奢望,正如王小波在《黄金年代》中所写的:“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每一个年轻人都想要很多很多的钱、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想要一步登天,关心战争与和平、全球变暖,思考人性和灵魂。但是后来越发成熟,越有些气馁,奢望慢慢少了。
最难过也最庆幸之处在于,我们能做的无非是些生活中的小事情,比如早起、买一束花、珍惜阳光、思念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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