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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楼下的木瓜树摄:李兄
4月6日是厦门大学建校周年的纪念日,朋友圈里有轰轰烈烈的纪念活动。我在厦大呆了九年,也想写点文字来作一点自己的纪念,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我曾经住过的厦大海滨博士后公寓。从海滨校门进来,上一个长长的陡坡,走到尽头,左转再上一个大陡坡,往右转,再上一个陡坡,继续往深处走,再上一个坡,那就是博士后公寓1号楼。我就住这幢楼的顶楼,楼前就是后山的山坡,山坡上种着木麻黄,山坡下种着鱼尾葵和凤凰树。楼的侧面种着含笑、木瓜和紫薇,从一条很少有人走的台阶走上去,就可以穿过凌云隧道,走到厦大水库。沿着水库往右走一段,就可以看到一组由假槟榔构成的小树林,走进树林,深处有蛮多墓碑,几把石凳,那是游客们基本找不到的地方,也是我常去看闲书的地方。在这里懒洋洋地坐着,看看天,翻翻书,发发呆,很开心的。四周的鸟鸣虫叫增添了幽静,看闲书这件事遂变得更有趣了。看着词语和词语组合成句子,句子和句子结合成段落,一切各就其位,心里就笃定了。此外,文字还能带来美妙的体验,进入文学的世界,看到那些色彩,闻到那些气味,触到那些肌理……不也是一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快乐吗?水库就在厦大后山的山脚下。后山上栽满了台湾相思树,每年的四月底到五月,相思树漫山开放,那真是一绝。那花开得奔放,远看就是黄色的云团,把绿叶都挤没了。近看,典型的头状花序,花朵就像黄毛小鸡仔,泼喇喇地抱成一团。我于某年五月的某一天偶然路过水库时,曾看见满山相思树开放的盛况。那个画面永远地刻在了心里,那以后我似乎再也没见过那般辉煌的景象了。乐章的华彩只有一次,或者永恒的都只是一瞬?谁知道呢。那以后,我看到的,更多的是落在水里,随着碧水远去的小黄花了。那都是快开败的相思树。水库和凌云隧道之间是厦大植物园,植物园边上有一条上山的野路,往上走去,若嗅觉足够灵敏,那就可以找到一条隐而不显的路,直通山顶。春天的路边开满了五色梅,这条路因此而被我封为“五色梅之路”。爬到山顶,就是石板路了,此路可一直通向著名的厦门植物园,属于经典的“逃票路线”。路上可看到绝佳的风景,可远眺绿树环绕的鼓浪屿,海天一色的漳州港,如天气晴朗,还能遥望金门岛。我与老友阿兵(同为博士后)、小波(台研院教授)常走此路去逛厦门植物园,先欣赏路上的各种奇石,再欣赏植物园内的奇花异草,然后坐公车穿过钟鼓山隧道,潜入大学路的“三星大排档”吃晚饭。十年前的大学路还没有那么多的游客,街道尚未拓宽,显得两边的榕树还很高大,那个长着大板牙的老板还不像现在这样态度生硬,见面还能喝杯铁观音,递根七匹狼,话个仙。老顾客没有喝完的酒,存在店里,老板能准确记住哪瓶是谁的。两瓶丹凤酒下肚,似乎还不过瘾,还要在芙蓉隧道口的鹭银海超市买一箱啤酒,哼哧哼哧地扛回公寓,爬到楼顶,听着轮船的汽笛声,顶着满头的星光,继续喝将下去。醉酒的感觉,想必大伙都懂的。但醉酒后被窗外山上的噪鹃吵醒的滋味,想必没几个人有过吧。这噪鹃也真厉害,仗着自己奇特的嘴部结构,居然能够发出连续十几声,一声比一声响的叫声。声音颇像婴儿的啼哭。在深夜里,算是一种奇特的噪音了。无论饮酒时怎么高朋满座,醉酒时总是一个人的醉酒,而且半夜醒来总是彻底的孤独。窗外是蓝黑色的天,山上清冷的空气直扑过来,好像要扑到人的心里来。这黑暗中的小房间,正如一个果壳,封闭了起来,把过去和未来都排除在外了,只剩下那个寂寞的、摆脱不了的当下。在寂寞中,外部世界隐遁了,后山的树丛,海面上的航标灯和四周点灯的货轮,似乎都成为了一种可有可无、并非实存的东西。博士后公寓周围是厦大海滨宿舍,住着一些退休的老人,他们最喜欢养花。其中的一位,我们叫她钟阿姨,当时已经八十多岁了,个子很小,脸上的皮肤薄得几近透明。夏天的时候,她每天下午都戴了个草帽,穿个围裙,拿根皮管在路边浇花。为了不侵占道路,她养的花密密麻麻地围着一棵大树摆放着。没事的时候,我常去看她侍弄这些花花草草。钟阿姨记忆力惊人,教了我很多花名,什么花叶芋啊、白掌红掌啊、龙吐珠啊、虎刺梅啊、金鱼花啊、金线莲啊、晚饭花啊,都不是什么难伺候的品种,但都是那种实实在在地装点了人们的生活的好花。如果说它们平凡,那么也是一种有价值的平凡。就像钟阿姨吧,一辈子都当妇产科医生,接生了几千个孩子,后来退休了,也就是一个人,但她就像这些花花草草一样,虽然平凡,却以其平凡,成为了一个有利于他人的人。周围的老头老太常陪着孙子孙女来看这些花,小孩不懂事,总要摘几朵,捏在手里,转来转去地看,老头老太要阻止,钟阿姨和气地说:“摘吧,摘吧,摘朵回去送给你妈妈。”年吧,某个领导可能手痒了,非要把道路边上的所有泥地都改造成水泥地,钟阿姨的花也不能养了。有一天,她看到花盆上贴了一张告示,“一周内处理完毕,否则将集中处置”,钟阿姨无奈地挥了挥小手,说:“拿走吧,拿走吧,都拿走吧。”一星期后,所有花盆都消失了,所有泥地都变成了水泥地。干净是干净了,但人们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一些东西。有天上午,我看见钟阿姨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地半躺着,戴着墨镜,袖口和裤管都绾得老高,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走近一问,她不好意思地说:“年纪大了,医生说我缺钙,要多晒太阳,补钙。”我说:“补钙不是要吃点牛奶、肉汤之类的吗?”她笑了笑说:“我已经吃不了什么东西了。”几年后,在离开厦门之前,我去向钟阿姨告别,那时的她已经快九十岁了。我说:“钟阿姨,你要保重,以后再见了!”她用浑浊的眼睛看定我,仿佛要将我凝固下来。过了一会,她挥了挥手,说:“见不到喽。”听了钟阿姨的话,当时我心里猛然一紧。现在钟阿姨怎么样了呢?我不知道。后来,我听说海滨博士后公寓彻底整修了,现在怎么样了呢?我也不知道。凌云隧道
黑夜和幻想把人们打扮得更加美丽
ID:lour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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