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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古代的女人是怎么化妆的吗?除了胭脂这些常见的物品外,还有一种用胶贴在脸上的“钿”。
这种钿,不但可以贴在脸上,还可以贴在鬓发上。
翠钿、金钿、花钿,这些名词指的都是这种奇妙的化妆材料。
古代,不但是女人们热衷于鼓捣各种变美的东西,就是普通的市民,也都是享受生活的高手。
明清时代的人会用桂花制作一种“口香糖”,俗称桂花饼。
你要问我怎么知道这些?
答案就是:孟晖。
书里的香事 ——我读孟晖
■毛尖
上星期收到一份问卷,问同代的作家中最喜欢谁,我想了想,回答,孟晖。
和孟晖认识也有六年,但一直有点君子之交的腔调。我平日和人交往,常有肥腻的倾向,但在孟晖面前,却很收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来,倒有达利见加拉的虔诚。达利为了吸引加拉的注意力,把自己弄得鸡毛掸子似的去见她,但看见她,马上回身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嘿,我这不是煽情,倘是煽情,我会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之类,孟晖没有侵略性,她的姿态甚至是低的,但说不清楚,围绕在她身上的什么东西让我这样的南蛮在她面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放慢了语速。
收到她的《画堂香事》,没看几篇,豁然明白,整日浸淫在如此蕴藉的香事里,她没变成神仙姐姐已是俗世侥幸,而我们以后再说“我的朋友孟晖”,自己也会颊齿生香了。
真是香。香之事。香之容。香之食。香之居。感谢佛祖,世道粗砺,我们还有孟晖。她从岁月中打捞出来的兰汤芳枕蔷薇露,带着当年的爱怨情仇,伊呀侬呀的从千年的历史现场返回,过于目驰心迷了,怎么办?还是中国人的老办法,消受不起唐僧,就吃唐僧,来看香之食。
教你几招。暮春四月,花盛之时,将那刚刚盛开过、尚未凋谢的藤萝花与玫瑰花剪下,将花瓣洗净,加白糖、脂油丁拌匀,蒸成千层糕。用完玫瑰糕,来喝梅花茶。“汤浮暗香,茶烹寒雪”,把半开的梅花蕾摘下,拌以炒盐,密封在瓷瓶里,到了夏天,在茶碗中放一点蜜,再放进去三四朵梅花蕾,用滚水一冲,花蕾立刻绽开。
此情可待成追忆啊,所以,你说,冒襄和董小宛的爱情还需要千描万画吗?冒襄饮完酒,董小宛端出几十只小白瓷碗,都是她亲制的饴糖凝露,有秋海棠、梅花、野蔷薇、玫瑰、桂花、菊花……这样,读完“香之食”,我坚决认定《画堂香事》才是真正的《恋人絮语》,罗兰巴特的版本就显得粗胚,而穿梭于整本书的香气又美妙地整合了这个不经意的解构主义文本,巴特费力完成的絮语在孟晖笔下,显得多么四两拨千金。不是乱套,这本看上去小小的《画堂香事》,对于当代生活,就是四两拨千金。它提醒我们曾经多么隆重地生活多么热烈地相爱多么诗意地栖居,没错,书里的香事,从香料的制取,用法,到香器的形制和使用,都脱不掉“腐朽”的嫌疑,但是,让我们避开意识形态的严厉眼神,从内心欢呼“四角垂香囊”的生活吧,“窗窗户户院相当”“微风暗度香囊转”,这样的日子,你不喜欢吗?
是的,你承认你也喜欢,你也喜欢清风里调调口脂,描描黛眉,倚翠屏,添香炉,但是你说,这是乱世呀,乱世里容得下这样的闺阁闲情,养得起如此的兰麝心事?是的,我承认《画堂香事》就此而言,是一则则传奇故事,但是,就像孟晖自己在“缀语”中说的,“所有的那些芳香都曾经是真实的,所有的那些情感和欲望也都是真实的,正像一年年的花开花落,成就了古典的画堂影深,闺意绵绵,”这些曾经的“真实”难道不是对现世的最好批评?
所以,《花间十六声》也好,《画堂香事》也好,我一直放在书桌上,一直不去读完它们,作为一种念想留在日子里。
这是毛尖对孟晖的评价。
豆瓣上有一个小组叫“孟晖小组”。
豆友们聚集在这里,交流孟晖的最新作品,和这些古代名物,以及如今已经无处可寻的古代风俗。
宋代出现了一种名为“满池娇”的吉祥图案,在元人那里得到进一步发挥,一直流行到明朝。
关于“满池娇”,最具说明性的自然是元人柯九思的那首《宫词》:“观莲太液泛兰桡,翡翠鸳鸯戏碧苕。说与小娃牢记取,御衫绣作满池娇。”作者且有注云:“天历间御衣多为池塘小景,名曰满池娇。”至于满池娇图案的组合要素,则是“以莲花、荷叶、耦、鸳鸯、蜂蝶之形,或用五色绒绣,或用彩色画于段帛上”(引自扬之水《“满池娇”源流——从鸽子洞元代窖藏的两件刺绣说起》)。实际情况是,这一由宋代画家创造出来的画题,并非仅仅为刺绣移用,而是得到各行各业匠人们的青睐和开发,出现于金银首饰、瓷器、玉雕等多个领域。与此同时,同一题材在绘画当中也一直延续着,只是我们后人往往对着这类画面,不明白其主题而已。
不过,厨师也喜欢“满池娇”题材,也要在烹饪中再现这个主题,那似乎就很惊人了。《金瓶梅词话》第四十一回里,吴月娘作为新官太太,率着李瓶儿等人到乔大户娘子家做客,席间“厨子上了一道果馅寿字雪花糕、喜重重满池娇并头莲汤,割了一道烧花猪肉”。由此看来,明代的厨师群体真够本事大,硬是创造出了一道汤,可以套上“满池娇”的名目,并且以汤里的内容象征喜运、繁盛、团圆。
“喜重重满池娇并头莲汤”具体怎么做成,似乎无从考证。不过,我最近偶然发现,传统经典名肴中有一道“莲蓬鸡”,顿时觉得,它的前身大概就是《金瓶梅》中的满池娇汤。
莲蓬鸡是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的经典高档名肴,三地的做法微有不同。据传说,慈禧太后逃难经过山西时,曾经非常欣赏这里的“莲蓬砂锅鸡”,因此山西人又把这道菜叫做“娘娘爱”。其制作主要分成两大部分:
第一部分,把童子鸡焯一下,放入砂锅内,加葱段、料酒等调料,在蒸笼内蒸熟。
第二部分更为精细,需把鱼肉剁成茸泥,加入调味料拌匀后,一一填满十二只小酒杯,表面嵌上几粒豌豆,入屉蒸熟,成品恰如小莲蓬。
接下来的一环,把十二个鱼茸莲蓬点缀在卧着熟鸡的砂锅内。然后把炒勺坐在火上,浇下鸡汤,再下些切成菱形的火腿片和香菜段,待汤沸滚,淋些香油,接着将此火腿香菜汤浇入砂锅,“娘娘爱”便算告成。(据百度百科“娘娘爱”词条)
陕西西安的莲蓬鸡与山西娘娘爱大同小异,不过那“小异”的细节却也造成口味与风貌拉开距离。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版、“内部发行”的《陕西菜谱》中,其第一册“地方传统菜”内收有蓬莱鸡的作法,大致是:
整鸡在脊背处用刀划开,煮至六成熟后捞出去骨,但要保持鸡外皮的完整,胸朝下放入蒸盆,加适量清汤以及葱、姜、盐,上火蒸一个半小时;
不同于陕西娘娘爱制作小莲蓬,陕式莲蓬鸡要做出完整的荷花,原料则并非鱼肉,而是鸡脯肉,具体环节如下:
首先,鸡脯肉和猪板油分别剁成茸泥,再依次加入干淀粉、鸡蛋清、盐,充分搅打,直至所有成分完全融合,所成的细糊叫“鸡酿子”。
其次,在一个直径三寸的小吃碟内抹一层猪油,然后用刮板匀填一层鸡酿子,表面刮平,并用食用颜色将其染绿,再等距离地镶上七颗莲子,作为莲蓬。另外,十二只小汤匙内也抹上油,满填鸡酿子,并用食用颜色染红尖端部分,令其仿佛如荷花瓣。然后连碟带匙一起入笼蒸三十分钟,接着把熟鸡酿子从碟子与汤勺的模具中叩出,莲蓬置于中间,环绕一圈荷花瓣,并用生鸡酿子将它们粘成一朵整花,二度入笼蒸两分钟以定型。
第三步,捞出蒸鸡,以胸朝上的状态置于大汤碗内。鸡汤则倾入汤锅,再续些清汤,点洒绍酒、精盐后烧沸,撇净浮沫,倒入盛鸡的汤碗里,再将中间为碧莲蓬的红色莲花小心推下,最后的结果,便是清清的鸡汤内漂着一朵红瓣绿芯的莲花,莲花下则是一只完整的脱骨蒸鸡伏于碗底。如此看来,西安的传统莲蓬鸡倒是改叫“莲花鸡”才更恰切。
《陕西菜谱》注明其为“西安名菜”,年出版的《陕西烹饪大全》则提到,陕西官府衙门菜的嫡系传人张生财的拿手菜之一即为莲蓬鸡,由此可知,这道菜原本是清代官府菜中的保留节目。所以,我认为,《金瓶梅》中的“喜重重满池娇并头莲汤”,大抵与西安莲蓬鸡接近,甚至可以说,西安莲蓬鸡就是明代满池娇汤的一路流传。
正如扬之水先生指出,元明巧匠在表现满池娇主题时相当灵活,可以在构成元素上随意增删,不过,有两个基本要素,“即荷花与鸳鸯”。如元杂剧《V梅香骗翰林风月》中有道是:“这香囊儿上绣着一把莲满池娇,更有两个交颈鸳鸯儿。”“中间是一把莲,莲心为藕,他要与小生成其配偶;下面有两个交颈鸳鸯儿,他意中与小生同衾共枕,遂成交颈。”西安莲蓬鸡乃是汤面浮动的莲花下,有蒸鸡卧在碗底,不正符合满池娇图案的搭配吗?
可以推想,明时标准规格的满池娇汤,是以一对童子鸡卧在汤中,象征鸳鸯。鸳鸯与其上的莲花都寓意吉祥,因此又有“喜重重”之义。另外,厨师作一对莲花,并且让它们黏连在一起,漂浮汤面上,那就是“并头莲”了。
不妨进一步推测的是,《陕西烹饪大全》还记有一款“鸳鸯八宝鸡”,用一对仔鸡,其中一只去骨后,填入香菇丁、火腿丁、熟薏仁米、虾仁、玉兰片丁炒成的馅,下油炸成橘红色,然后与另一只仅仅经沸水汆过的白鸡一起在蒸盆内蒸熟。把两只鸡于盘上摆成鸳鸯形,浇些蒸鸡汤调成的芡汁,“双色双味,红白相应,色形美观,汁鲜味厚,馅香肉烂”。大概,明代的满池娇汤,也会用类似的方法制作荷底鸳鸯吧。
入清以后,满池娇图案不复流行,应该是出于这个原因,人们把满池娇汤予以简化,演变出各地不同版本的莲蓬鸡。顺便要讨论的是,据金寄水、周沙尘所著《王府生活实录》一书记载,在清代乾隆初年,北京的睿王府引进了江南以阴历六月二十四日为“荷花生日”的习俗,并且一直延续到民国时期。在荷花生日当天,睿王府内处处陈设红白莲花,还要举办“荷花筵”,席上餐具均为专门定制,无一不具莲荷造型,肴馔也全部扣合主题,“如,荷叶鸡,荷叶肉,清汤荷叶莲子羹,虽与贾宝玉所喝的莲子羹不尽相同,如论色香味则恐有过之而无不及”。
荷叶鸡即糯米鸡,荷叶肉制法相同,只是用猪肉代替鸡块。那么“清汤荷叶莲子羹”又是怎样的美味?推测来看,很可能就是西安莲蓬鸡的简化版。以直径三寸的小碟为模具,把鸡肉茸在碟面上平抹一层,用菠菜汁染绿,并且嵌上一圈熟莲子,蒸熟后放在鸡汤里,扁片状的“莲蓬”可以漂浮在清汤的表面。我猜测,睿王府的“清汤荷叶莲子羹”正是这种形式,染绿鸡茸薄片看去更像是荷叶而非莲蓬,上面托着一圈莲子,因此王府中人称为“荷叶莲子”之羹汤。
实际上,从清代文献来看,那个时代存在着各种浮花之汤,如《调鼎集》中所记,仅“荷花豆腐”的做法就有三种:直接把豆腐挖成荷花片的形状;向豆腐浆内点入火腿汁,用小铜瓢一勺又一勺的舀起,下入鲜汁锅里,凝为花瓣的形状;豆腐花打入蛋清,稍微蒸一下,用铜勺舀成花瓣——这种荷花豆腐如果下入胭脂水内染红,则为“芙蓉豆腐”。以它们,可以做成荷花豆腐汤、蒿菜尖烩芙蓉豆腐。
再则,石膏豆腐用小铜瓢舀成玉兰花片之形,衬在蘑菇或者冬笋片上,为玉兰豆腐,由之而有玉兰豆腐汤。
此外,把鸡蛋清打稠之后炖熟,也能够用调羹(汤勺)舀成荷花瓣的形状,若下在鸡汤里,叫“芙蓉蛋”。不过还有一种更讲究的方法,是以如此的蛋清荷花瓣与小火腿片、蒸熟的嫩鸡血块、木耳、鸡汁一起作汤,听着好诱人啊。
说到这里,自然不可避免地想到《红楼梦》里的“荷叶羹”,以凤姐的话说,乃是“不知弄些什么面印出来,借点新荷叶的清香”——把面团在银模子里印成菊花、梅花、莲蓬、荷叶、菱角等三四十样“豆子大”的小面花,再让这些小面花染上荷香,然后下在汤里,“全仗着好汤”。看《调鼎集》里的记录,就知道曹雪芹的描写拥有着现实根据,当时的生活中存在着多种款型的类似汤羹。
据年出版的《中国烹饪百科全书》,郑州特一级厨师赵继宗在传统豫菜“紫菜莲蓬鸡”的基础上,创制出“清汤荷花莲蓬鸡”,把这一道古老的汤菜加以进一步的工艺化:
鸡肉配少量猪肥膘肉,用刀背砸成细泥,接下来,一半鸡泥兑进用鸡、鸭、肘子吊成的清高汤以及鸡蛋清、料酒、盐等,搅打成白色的鸡糊,把适量鸡糊铺在一片又一片的鱼肚片上,再将它们拼成一朵白莲花并黏连在一起。另一半鸡泥用菠菜绿汁和清高汤、调料等搅打成绿色细糊,填入一个个酒杯内,表面镶上若干青豆。然后把这些酒杯与生莲花坯一起入笼蒸熟。最终,另外备好精心吊制的清高汤,将出笼的莲花与莲蓬滑到汤中,即是成品。这一做法去掉了蒸鸡,仅以清汤和鸡茸制的仿生花果为组合,倒是符合了凤姐对荷叶羹的描述,“全仗着好汤”。据说,莲花与莲蓬都漂浮在汤中,造型逼真,而且“汤鲜味醇,清澈见底,莲蓬软嫩”,这大概是一切浮花汤追求的境界吧。
我偶然淘到一本年出版的旧书《花卉入馔菜谱》(何国珍编著),其中有一味“荷花莲蓬豆腐”,是采用赵继宗制作莲蓬的方法,然而又添入豆腐泥,即,先制出鸡肉与猪肥膘肉混合的细糊,再掺豆腐泥拌匀,接着利用酒盅为模具,制成表面镶有豌豆的莲蓬。最后一环是把这些豆腐泥与鸡肉泥融合成的小莲蓬摆盘,浇上鸡汤调的芡汁,并备些天然的红莲花瓣与白莲花瓣列在周围,点缀一圈。
如此的荷花莲蓬豆腐似乎未免刻意雕琢之嫌,然而再一想,这道菜以及清汤荷花莲蓬鸡,难道不是很像今日国际时尚美食界一些创意餐厅、美食大师喜欢折腾的花样?谁还没在哪家号称高大上的当红餐厅里面对过类似的菜式呢!然而,它们却是三十年前中国高手的创新。
发现孟晖的过程,就像是在淘宝。
在寻找的过程中,自己也增长了见识,扩大了眼界。
而且,随着对她越来越了解,会发现自己越来越沉迷这一“淘宝”的过程,她说的每一个知识点都不想错过。有种不看遍她所有文章就很遗憾的心情。
她的文章,我认为,是最好的历史教科书。
历史在她的笔下,是鲜活的,也是有生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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